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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卷】+書詩

【書詩】+聖製尚書二觧 +睿作聖+帝德罔愆 +日中星烏 +陽鳥攸居 +納于大麓 +四岳為一人+好風好雨 +三公 +九河 +肇十有二州+禹九州+三江味別 +陟方 +五玊當作五樂 +禹貢彭蠡 +東陵西陵 +厥篚織文 +王朝步自周+水性 +高宗夢良弼+所其無逸 +弗弔天降喪于殷+百姓 +詩小序+哀窈窕思賢才 +卷耳 +平王之孫 +間關車之牽兮 +夏屋 +心結于一 +熠燿 +觱發 +洵美且都 +寺人之令 +周宣王+小雅周之衰+常棣之華 +爾公爾侯 +中原有菽 +裳裳者華 +有豕白蹢 +不入我陳 +啟明長庚 +小東大東 +大雅小雅 +詒謀未孫 +不日成之 +辟雍泮宮 +天生烝民 +維昔之富不如時+魯頌泮宮 +食我桑葚懷我好音 +大王翦商 +玄鳥生商

太史升菴文集四十二卷 成都楊慎著 從子有仁編輯 後學趙開美校

聖製尚書二觧

高皇帝嘗問羣臣七政左旋然否侍臣仍以朱熹新說對 上曰朕自起兵迄今未嘗不置步覽焉可狥儒生腐談因命禮部試右侍郎張智學士劉三吾改正書傳會選劄示天下學子曰前元科舉尚書專以蔡沈傳為主考其天文一節已自差謬謂日月隨天而左旋今仰觀乹象甚為不然何以見之當天清氣爽之埘指一宿為主使太陰居列宿之西一丈許盡一夜則太陰過而東矣葢列宿附天舍次而不動者太陰過東則其右旋明矣又如洪範內惟天陰騭下民相恊厥居蔡氏俱以天言不知陰騭乃天之事相恊厥居乃人君之事若如蔡說則相恊厥居皆付之天而君但安安自若奉天勤民之政略不相與又豈天佑下民作君作師之意哉

睿作聖

目擊道存之謂睿故其字從目聲入心通之謂聖故其字從耳故曰聖人時人之耳目

帝德罔愆

舜之德冠古今矣而皋陶之謨但以罔愆言之禹之功平天地矣而孔子之語但以無間云之文武之謨烈光日月矣而君陳之書但以罔缺摠之孟子曰事親若曾子可也韓子曰事君若周公可矣

日中星烏

昔有人問柳仲塗曰朱鳥者南方之宿以主於夏也既觀其星以正其候則龍星乃春之星也春主於東方可觀之以正其候也今不曰日中星龍何也仲塗曰歲周其序春居其始四星各復其方聖人南面而坐以觀天下故春之時朱鳥之星當其前故云觀之以正仲春矣慎按柳氏之說超古注疏矣然猶未盡也殷之為言正也正即正朔也故春頒春朔夏頒夏朔秋頒秋朔冬頒冬朔所謂四殷者即四朔也皆敬天埘而勤民也故下文遂言民事厥民析者冬寒無事並入室處春事既起丁壯就功重春耕也厥民因者老弱因就在田之丁壯以助農也急夏芒也厥民夷者老壯在田與夏平也急秋收也厥民隩者民改歲入此室處以辟風寒也謹冬藏也此皆勤民事也今蔡傳但云驗氣之和氣之平是平居無事觀物隱居者之飬生月覽耳不待帝堯欽若曆象不待羲和寅賓敬致也觀尚書所以不可廢古注歟或問楊子曰子於諸經多取漢儒而不取宋儒何哉答之曰未儒言之精者吾何嘗不取顧宋儒之失在廢漢儒而自用巳見耳吾試問汝六經作于孔子漢世去孔子未遠傳之人雖劣其說宜得其真宋儒去孔子千五百年矣雖其聰穎過人安能一旦盡棄舊而獨悟於心邪六經之奧譬之京師之富麗也河南山東之人得其十之六七若雲南貴州之人得其十之一二而巳何也遠近之異也以宋儒而非漢儒譬雲貴之人不出里閈坐談京邑之制而反非河南山東之人其不為人之貽笑者幾希然今之人安之不怪□科舉之累光入之說膠固而不可觧也巳噫

陽鳥攸居

日之行夏至漸南冬至漸北鴻鴈南北與日進退隨陽之鳥故稱陽鳥也

納于大麓

孔叢子宰我問書云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何謂也孔子曰此言人之應乎天也堯既得舜歷試諸難使大錄萬機之政是故陰清陽和五星來備風雨各以其應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此說與注疏合意古相傳如此今以大麓為山麓是堯納舜于荒險之地而以狂風霹靂試其命何異于茅山道士之鬥法哉

四岳為一人

孔平仲以四岳為一人通為二十二人之數余深然其說以漢書三公一人為三老次卿一人為五更注云五更知五行者安知四岳非知四方者乎書內有百揆四岳以四岳為四人則百揆亦湏百人矣劉珥江泰之曰五官中郎未聞五個四門慱士豈是四人余曰今翰林有五經慱士欽天監有五官挈壺亦只一人益信孔平仲之言矣

好風好雨

尚書星有好風星有好雨古注云箕星東方宿也東木克北土以土為妻雨土也土好雨故箕星從妻所好而多雨也畢西方宿也西金克東木以木為妻風木也木好風故畢星從妻所好而多風也由此椎之則北宮好燠南宮好暘中央四季好寒皆以所克為妻而從妻所好也予一日偶述此義座有善謔者應聲曰天上星宿亦怕妻乎滿堂哄然真可笑也

三公

尚書太師太傅太保曰三公書太傳曰太師天公也太傅地公也太保人公也煙氛郊社不脩山川不祀風雨不時雪霜不降責在天公城郭不繕溝池不脩水泉不隆責在地公臣多弒主孽多殺宗五品不訓責在人公後漢張角作亂稱天公將軍人公將軍盖亦竊古義也

九河

鄭玄云齊桓公塞九河為一河今河間弓高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春秋緯寶乹圖云移河為界在齊呂填閼八流以自廣言閼八流拓境塞其東流八枝并使歸於徒駭也是曲防之禁桓自犯之又為百世之害由於重好利輕變古也宋王安石欲泄梁山泊之水以為田則又愚矣

肇十有二州

春秋緯云神農地過日月之表淮南子曰神農大九州桂州迎州神州等州是也至黃帝以來德不及遠惟於神州之內分為九州括地象曰崑崙東南萬五千里名曰神州是也黃帝以後少昊高辛皆仍九州惟舜時暫置十二州故書曰肇十有二州肇之為言始也前此九州而今始為十二州也不然則肇字無所屬至夏還為九州左傳云夏之方有德也貢金九牧可證

禹九州

禹貢奠高山大川其九州之名以地名州而不以州分地盖荊衡萬古不徙之山而河濟者萬古不泯之水也以故荊兗之名得附河濟荊衡而不减萬世而下求禹貢九州之域者皆可得而考也九州淮冀無所至者舉八州而界自見亦所以別帝都而大一統也九疇之皇極貢法之公田見於此矣揚不言南青雍不言北則以其境接蠻狄提封叛服不常乎

三江味別

蘇子瞻志林有三江味別之說蔡傳深非之然以禹貢本文論之揚江言三江既入而於經言江漢朝宗於海則同流而自為道可知矣許敬宗謂濟入河洑地南出亦以味別以今揚子江心有南零北零之異則知其入而不合正不疑也古有五行之官水官得職則能辯其性味潛而復出合而更分皆可辯之故師曠易牙俞兒張華壓邵陸羽張又新劉白芻李季卿品天下之水性味不同盖古水官之遺法豈獨為口腹哉蘇子之說盖本於此慎嘗謂山過山則分雖分而性不分如羅浮二碣以風雨而合離蓬萊兩山隨波濤而上下玄中記云名山有孔竅相通是也水過水則合雖合而性不合沈括云水以漳名者從水於章章者別也文也謂兩物相合有文章可別也清漳濁漳合於上黨當陽者沮漳合流也灨上者章貢合流鄣郡者西江合流亳漳者漳渦合流雲夢者漳鄖合流凡此數處皆清濁合流色理如螮蝀又數十里如璋璋者判合之器也白公問於孔子曰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澠之味易牙能知之斯固味別之說也蔡氏之譏蘇子亦過矣

陟方

尚書舜陟方乃死家語作五十載陟方岳死于蒼梧之野以方為方岳正與國語舜勤民事而野死之文合而文義亦順今注以升遐訓之又與下文乃死重複矣左思吳都賦梁岷豈有陟方之舘行宮之基與以陟方對行宮葢以為天子巡狩事也亦與國語家語合

五玊當作五樂

書脩五禮五玊班志五玊作五樂葢巳有五瑞即五玊也玊當為樂注列五樂之目

禹貢彭蠡

禹貢東匯澤為彭蠡一條集傳謂經誤吳草廬巳辨之矣近又見邵二泉【寶】魏莊渠【校】二說尤足相發明今錄于此二泉云江漢水漲彭蠡欝不流逆為巨浸無仰其入而有賴其遏彼不遏則此不積所謂匯也者如此故曰北會于匯匯言其外也蠡言其內也于匯不于彭蠡勢則然也葢實志也江水濬發最在上流其次則漢自北入其次則彭蠡自南北入三水並持而東則江為中江漢為北江彭蠡所入為南江可知巳非判然異脉之謂也且江漢之合茫然一水難見其為江也不見其為漢也故曰中江曰北江然其勢則相敵也故曰江漢朝宗凡集傳謂經誤者非是餘千張克修云寶亦云魏莊渠曰禹貢東匯澤為彭蠡無仰于江漢也噫胡不求諸禹未疏鑿以前耶江右山勢四盤眾水同出彭蠡為口形則高仰非得江漢外水闌之還能瀦而後泄耶

東陵西陵

禹貢導江過九江至于東陵今巴陵有道士洑地志即古之東陵莊子盜跖死利于東陵之上蓋據波憑濤以濟其姦凶其地至今猶為盜巢云夷陵為西陵則巴陵為東陵可知九江不在潯陽明矣

厥篚織文

九州要記云睢渙之間出文章天子郊廟御服出焉所謂厥篚織文也述異記睢渙二水波文皆若五色其人多文章故名繢水文選陳琳書云遊睢渙者學藻繢之綵杜詩衣冠迷適越藻繢憶遊睢

王朝步自周

大夫不徒行也王何以步也黃公紹曰步步輦也謂人而行不駕馬也茲說吾取之

水性

或問余水味之說則詳矣水性之別何如曰班固司馬遷貨殖傳地理志備矣論其極則庭州灞水金鐵皆漏【庭州灞水在大荒之外以金織承之皆漏惟角與瓠葉則否抽夷山中有流水亦如之】鄜延之川日脂流【即延安石油也以為煙墨松脂不及唐詩二郎山下雪紛紛石煙多于洛陽塵】弱水溺毛黑溪玄髕【南荒有黑溪水其水以塗古象至輒不去昆侖而以塗身即能乘象如家畜古所謂黑昆侖今之象奴也】悉唐制角畔怯腐手【見佛經】水性不同有如此者學所以貴慱物也

又 水性不同予於續錄詳之矣近閱太平廣記諸葛孔明時有蒲元者術鑒同歐冶風胡常為孔明鑄刀劍言蜀惟江水爽烈是天分其野大金之元精也漢水鈍弱及涪水皆不任淬刀劍或以涪水雜江水元輒能辯之管子論齊之水云其泉白青其人堅勁寡有疥瘙終無痟醒今之濟川伏流至東阿井以煮膠和半夏丸皆異常藥水性□信有之矣

高宗夢良弼

武丁以夢相傳說事著于書矣而世猶疑□曰夢而得賢可也或否焉亦將立相之與且旁求以象之肖也天下之貌相似亦多矣使外象而內否亦將寄以鹽梅舟楫之任與審如是則叔孫之夢立牛漢文之夢鄧通卒為身名之累夢果可憑與或曰非也武丁甞遯于荒野而後即位彼在民間巳知說之賢矣一旦欲舉而加之臣民之上人未必帖然以聽也故徵之於夢焉是聖人之神道設教也是所謂民可使由而不可使知也且又商之俗質而信鬼因民之所信而導之是賢人所以成務之幾也劉禹錫之言曰在舜之庭元凱舉焉曰舜用之不曰天授在殷中宗襲亂而興心知說賢乃曰帝賚莊子載太公之事云文王見一丈夫釣欲舉而授之政恐大臣父兄之弗安也欲終而釋之又不忍百姓之無天也於是旦而属之大夫曰昔者寡人夢見良人黑色而冉頁號曰寓而政於臧丈人庶幾乎民有廖乎遂迎臧丈人而授之政顏淵問於仲尼曰文王其猶未邪又何以夢為乎仲尼曰默女無言夫文王盡之也而又何論剌焉彼直以循斯湏也禹錫之言盖本莊子彼以武丁文王之用說與望猶田單之妄用一男子為軍師類乎聖人之神道設教以幾成務而不使民知恐不如是也其所云夢賚者實帝感其恭默之誠而賚之也其性情治者其夢寐不亂乃可以孔子夢周公同觀而非叔孫之踐妖漢文之啟倖矣鄭文夢鹿而得真鹿心誠於得鹿者非天理之公也而尚可以得况誠於求賢而有不得者乎司馬彪莊子音義謂傅說生無父母洪氏注楚辭謂說一旦忽然從天而下便為成人無少長之漸此兒童之言也固不必辯

所其無逸

魏子才曰關西方言致力於一事為所邇言而義遠李獻吉曰西土人謂著力幹此事則呼為所書曰王敬作所又曰所其無逸皆是當時方言今作處所解之愈覺不通此深得經旨余特表出之

弗弔天降喪于殷

書君奭篇首曰君奭弗弔天降喪于殷自後世之私言之殷之喪周之福也而曰弗弔盖聖賢以天下為心不幸遇喪亂而任此責豈所樂哉緯書乃云武王克紂前歌後舞此言謬矣昭烈克劉璋置酒宴樂乃引前歌後舞之言以拒龐統之諫昭烈豈樂禍者盖信緯書如經矣高帝哭項羽曹操哭袁紹豈有武王而歌舞于克紂之事乎

百姓

唐明皇問張說曰今之姓氏皆云出自帝王後古者無民邪說對曰古者民無姓有姓者皆有土有爵者也故左傳云天子命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黃帝之子二十五人得姓者十四而巳其後居諸侯之國土者其民以諸侯之姓為姓居大夫之采地者以大夫之姓為姓莫可分辯故云皆出自帝王也說此言考古證今不刋之論予因是知尚書所稱百姓與論語所言百姓可以類知矣堯典曰百姓昭明恊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蔡氏注云百姓者畿內之民黎民者四方之民此不通古今之說也聖人之視民遠近一也豈刀畿內與四方哉百姓盖祿而有土仕而有爵者能自明其德而後恊同萬國萬國諸侯恊和而後黎民於變時雍此其序也若以百姓為民庶則黎民又是何物亦豈有民庶先於諸侯者哉舜典曰百姓如喪考妣三年四海遏密八音此二句今之句讀以如喪考妣為一句三年四海遏密八音為一句非也百姓如喪考妣三年為一句四海遏密八音為一句乃恊文義百姓有爵命者也為君斬衰三年禮也禮不下庶人且有服賈力役農畝之事豈能皆服斬衰則但遏密八音而巳此當時君喪禮制如今大行遺詔非百姓四海不由上令而自為也至周人尚文則人皆有姓所稱百姓則民庶也論語曰脩巳以安人又曰脩巳以安百姓書曰百姓有過又曰非敵百姓也是時則人皆有姓矣故指民庶亦曰百姓耳

詩小序

程伊川云詩小序是當時國史作如不作則孔子亦不能知如大序則非聖人不能作此言可謂公矣朱晦菴起千載之下一以意見必欲力戰小序而勝之亦可謂崛強者哉

又 去序言詩自朱文公始而文公因呂成公太尊小序遂盡變其說盖矯枉過正非平心折中之論也馬端臨文獻通考辯之詳矣余見古本韓文有議詩序一篇其言曰子夏不序詩有三焉知不及一也暴揚中冓之私春秋所不道二也諸侯猶世不敢以云三也漢之學者欲顯其傳因籍之子夏嗚呼韓公可謂失言矣孔子親許子夏以可與言詩子夏猶云不及其誰宜為哉且子頑宣姜中冓之私生子五人二為諸侯昭昭在人耳目豈是春秋所不道孔子既取之于國風而子夏反為之諱乎至謂諸侯猶世不敢以云是為史官懼人禍天刑之說也豈齊南晉董之筆乎韓公而為此言亦非韓公矣必贗作也然此說也正與朱子去序之意脗合韓公百世山斗朱子正可借為左袒之助而朱子著韓文考異乃以為非公作而刪除之盖公論正議不覺其出於一時之筆而不顧其與巳說之背馳也韓文未刪之本世多未知而此說又可為馬氏復小序之證佐故詳書之

哀窈窕思賢才

文選呂向注云哀盖字之誤也哀當為衷謂中心念之也余舊疑哀字之難解見呂說乃豁然矣

卷耳

予嘗愛荀子解詩卷耳云卷耳易得也頃筐易盈也而不可貳以周行深得詩人之心矣小序以為求賢審官似戾于荀旨朱子直以為文王朝會征伐而后妃思之是也但陟彼崔嵬下三章以為托言亦有病婦人思夫而郤陟岡飲酒携僕望砠雖曰言之亦傷于大義矣原詩人之旨以后妃思文王之行役而云也陟岡者文王陟之也馬玄黃者文王之馬也僕痡者文王之僕也金罍兕觥者冀文王酌以消憂也盖身在閨門而思在道途若後世詩詞所謂計程應說到梁州計程應說到常山之意耳曾與何仲默說及此仲默大稱賞以為千古之奇又語予曰宋人尚不能解唐人詩以之解三百篇真是枉事不若直從毛鄭可也

平王之孫

詩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平王非周平王齊侯非姜氏之後也猶書稱寧王格王易稱康侯禮曰寧侯之類也汲冢周書云明王奉法以明幽幽王奉幽以廢法國語曰興王賞諫臣逸王法之其稱謂皆類後世之謚耳

間關車之牽兮

詩傳以為燕樂新婚之詩按禮云婚禮不賀人之序也又曰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新婚安得有燕耶小序云幽王無道詩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此義為長此序說所以不可輕變也

夏屋

詩夏屋渠渠古注屋具也字書夏屋大俎也今以為屋居非矣禮周人房俎魯頌籩豆大房注大房玊飾俎也其制足間有橫下有跗似乎堂後有房然故曰房俎也以夏屋為居以房俎為房室可乎又禮童子幘無屋亦謂童子戴屋而行可乎

心結于一

凡治氣飬心之術莫徑由禮莫優得師莫慎一好好一則慱慱則精精則神神則化是以君子務結心于一也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韓嬰詩說如此精矣哉

熠燿

東山詩熠燿之訓為螢火久矣今詩疑他章有倉庚於飛熠燿其羽遂以燿燿為明貌而以宵行為螢火固哉其為詩也古人用字有虛有實燿燿之為螢火實也熠燿為倉庚之羽虛也有一明證可以决其疑小雅交交桑扈有鶯其領與此句法相似此言桑扈之領如鶯之文非謂鶯即桑扈也彼謂倉庚之羽如熠熠之明非謂熠燿即倉庚也詩無達詁易無達象春秋無達例可與知者道耳

觱發

豳風一之日觱發二之日凓冽注觱發風寒也凓冽氣寒也今按觱發指風是也凓冽乃氣寒結而為氷月令十二月水澤腹堅是也凓冽字从氷其義易見觱發之為風其義隱而難知以字言之觱羗人吹角也其聲悲慘冬日寒風驟發其聲似之莊子所謂地籟宋玊所謂土囊殷仲文詩爽籟驚幽律哀壑叩虛牝是也總不若諺云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正謂風吹籬落其聲似觱栗與詩意合觱發今俗名頭管樂書名風管又可證焉林肅翁云萬象惟風難畫莊子地籟一段筆端能畫風掩卷而坐猶覺翏翏之在耳然觀周公七月之詩觱發二字簡妙含蓄又莊子畫風之祖也如毛萇詩注云漣風行水成文也蘇老泉衍之作文甫字說一篇古人謂六經為時文之祖信哉

洵美且都

詩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孟姜世族貴女也美質之佳麗也都飾之閑雅也顏如舜華可以言美矣佩玉瓊琚可以言都矣盖冶容豔態多出於膏腴甲族薰醲含浸之下彼山姬野婦雖美而不都縱有舜華之顏加以瓊琚之佩所謂婢作夫人鼠披荷葉故曰三代仕宦方會穿衣喫飯苟非習慣則舉止羞澀烏有閑雅乎漢宮尹夫人之見邢夫人賈充家郭氏之見李氏亦可證也譬則士之有所卓立必籍國家教養父兄淵源師友講習三者備而後可采薪之女教之容止七日而傾吳宮釣渭之夫立之尚父三年而集周統豈理之常也哉

寺人之令

秦風有車鄰鄰有馬白顛未見君子寺人之令此詩之意在後二句夫為一國之君高居深宮不接羣臣壅蔽巳甚矣又不使他人而特使寺人傳令焉其蔽益甚矣夫秦夷狄之國也其初巳如此姍笑三代柄用閹宦不待混一天下已然矣史記年表書繆公學于宁人宁人守門之人即寺人也史書之醜之也三代之君必學于耆德以為師保而繆公乃學于宁人以刑餘為周召以法律為詩書又不待始皇胡亥巳然矣則景監得以薦商鞅趙高得以殺扶蘇終於亡秦寺人之禍也聖人錄此以冠秦風垂戒深矣史記所書繆公學于宁人其得聖人之意乎春秋所以狄秦者不為過也繼序者乃以為美秦伯始有車馬葢因首云車馬而億度之朱子詩傳亦從之不思美其車馬兒童之見也亦何關於政治而夫子錄之乎華谷嚴氏曰秦興而帝王之影響盡矣車鄰其濫觴也夫未見而寺人傳令與三代侍御仆從罔匪正人納牗遇巷畧無間隔氣象何如也既見而並坐鼓簧與三代賡歌喜起警戒叢脞氣象何如也秦之為秦非一日矣

周宣王

自古守成之君初吉終亂者唐之明皇憲宗為甚史著之詳矣周之宣王中興赫然為三代令主而其未暮與唐之明憲無異證於詩小序可見矣小序曰六月宣王北伐也采芭宣王南征也車攻宣王復古也吉日美宣王也鴻鴈美宣王也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沔水規宣王也鶴鳴誨宣王也祈父剌宣王也白駒大夫剌宣王也黃鳥剌宣王也我行其野剌宣王也由是言之六月采芑車攻何其憂勤之汲規模之宏也自是而吉日鴻鴈詩人之眾美參歸矣其猶日之中乎庭燎雖美而有箴葢一章夜未央二章夜未艾三章夜向晨則視朝漸晚宴安漸耽姜后脫簪之諫女鳩淫樂之湛正此際也自是沔水規之鶴鳴誨之白駒黃鳥以逯祈父我行其野剌者四出其去幽厲一間爾從善如登從惡如崩信哉

小雅周之衰

左傳襄二十九年吳季札來聘請觀周樂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土預注云思文武之德而無貳叛之心怨有哀音也衰小也其說不通天下三分有其二豈有叛文王者諸侯不期而會者八百豈有貳武王者小雅之首鹿鳴南山蓼蕭湛露君臣上下歡欣交通豈有哀音文王以大德受命同於大舜豈有衰小服虔之說云此歎變小雅也其意謂思上世之明聖而不貳於當時之王怨當時之政事而不有背叛之志也其周德之衰指幽厲之政也其見卓矣華陽范氏處義曰季札觀歌大雅則曰文王之德觀歌小雅則曰周衰有遺民意其一時觀樂豈能盡歌工人于大小雅間歌一二章以審其音耳大雅所歌必受命等篇故曰文王之德小雅所歌必思古等篇故曰周衰有遺民至司馬遷又謂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譏小巳之得失其流及上遷之言為相如而發論大雅固巳近之小雅獨取諷剌與相如詞賦相似者如賓之初正言天下之沉湎以諷幽王之荒淫白華言下國之用孽妾以諷幽王之黜后所謂譏小巳之得失流及於上者如此以此證之服杜之說是非判然矣文中子云小雅周之盛正論也而未究左氏載季札立言之意宋人作小雅周之衰論亦扶同杜說未當余特舉服范二說以訂之

常棣之華

毛詩常棣之華鄂不韋雩韋雩鄂花苞也今文作萼不華蒂也今文作跗詩疏云華下有萼萼下有跗華萼相承覆故得韋雩韋雩而光明也由花以覆萼萼以承華華萼相覆而光明猶弟兄相順而榮顯唐明皇宴會兄弟之處樓名曰花萼相輝唐詩有紅萼青跗之句皆用此義至宋人解之乃云鄂然而外見豈不韋雩韋雩乎非惟不知詩亦不識字矣漢儒地下有靈豈不失笑

爾公爾侯

宋人經義云以爾為公則夙夜在公以爾為侯則謹爾侯度勞於王事逸無期矣職思其憂豫無期矣何如怡然處順慎哉爾之優游確乎不拔勉哉爾之遁思乎盖為國家計則深惜賢者之去為賢者計則又深體其情之不容不去也此深得詩人之旨可補詩傳之未備故特錄之

中原有菽

野間謂之中原菽葉謂之藿螟蛉桑蟲也蜾嬴蒲蘆也中原有菽庶民尚能采之以飬其子桑間有蟲蜾嬴亦能負之以飬其子夫飬其子者盖為似續之計也彼小民微物尚爾今王有子不能教誨之使之用善以為似續之計乃欲信讒而棄逐之何哉說者考之不精乃謂蜾嬴取桑虫負之七日化為其子雖楊雄亦有類我類我久則肖之之說近世詩人取蜾嬴之巢毀而視之乃自有卵細如粟寄螟蛉之身以飬之其螟蛉不生不死蠢然在穴中久則螟蛉盡枯其卵日益長乃為蜾嬴之形穴竅而出盖此物不獨取螟蛉亦取小蜘蛛置穴中寄卵於蜘蛛腹脅之間其蜘蝌亦不死不生久之蜘蛛盡枯其子乃成今人飬晚蠶者蒼蠅亦寄卵於蠶之身久之其卵為蠅穴繭而去殆物類之相似者又露蜂懸其窠每穴各綴一卵如粟不佑用何物滋飬之久乃漸大成蜂此皆一種細腰之物所謂祝之曰類我類我乃聽其聲意其如此或謂細腰有術能禁物其祝聲可聽乃其禁術也列子曰純雄其名大腰純雌其名穉蜂莊子曰細腰者化說文曰天地之性細腰純雄無子此皆信說詩者之言也然彼之所不可知者正謂其能禁螟蛉蜘蛛不生不死以化物身之膏潤滋飬其卵而成其形莊子所謂化者理固近之列子以為純雄說文以為無子殆未可信况詩人之意本不然讀之者不審耳古人名物多取其形色之似瓠之細腰者日蒲蘆故蜂之細腰者亦名蒲蘆正如綬草綬鳥皆名以鷊青黑之菼青黑之鳩皆名以鵻也中庸曰政也者蒲蘆也即蜾嬴也謂當以善飬而成之如蒲蘆然乃與詩之義合矣此范處義之說也

裳裳者華

裳裳者華其葉欢兮氣相屬潤相滋也常棣之華鄂不韡韡體相親意相承也

有豕白蹢

韓詩注犬喜雪馬喜風豕喜雨

不入我陳

詩不入我陳爾雅廟中路曰唐堂途謂之陳戰國策美人充下陳下陳猶下堂也

啟明長庚

詩緝李氏曰啟明即太白長庚不知何星毛氏云一星後世因之遂以長庚為太白故李白母夢長庚名白宇太白鄭樵曰啟明金星長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將出則東見水在日東故日將沒則西見實二星也今注一星一與二字畫多少之間誤耳元注二星也

小東大東

周自平王遭父子之變去豐而遷洛周始東也故曰大東自敬王遭兄弟之爭子朝居王城曰西王敬王居狄泉曰東王周又東也故曰小東周有二東之變王迹熄而王室亂矣大國攻戰會盟小國貢賦奔走故空其杼柚而怨剌作也曰然則詩詞何以先小也曰自今而追昨故先小而後大也曰詩篇名何又曰大東也曰紀亂之原也凡詩篇名多擇章首二字此詩名獨越首章而取次章不曰有饛而曰大東吾不知作者名之與刪定者名之與有旨哉

大雅小雅

詩大序曰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此說未安大雅所言皆受命配天繼代守成固大矣小雅所言天保以上治內采薇以下治外亦豈小哉華谷嚴坦叔云雅之小大特以體之不同爾盖優柔委曲意在言外風之體也明白正大直言其事雅之體也純乎雅之體者為雅之大雜乎風之體者為雅之小今考小雅正經十六篇大抵寂寥短章其篇首多寄興之辭盖兼有風之體大雅正經十八篇皆舂容大篇其辭旨正大氣象開闊與國風敻然不同比之小雅亦自不侔矣至于變雅亦然變小雅中固有雅體多而風體少者然終不得為大雅也離騷出於國風言多比興意亦微婉世以風騷並稱謂其體之同也太史公稱離騷曰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言離騷兼國風小雅而不言其兼大雅見小雅與風騷相類而大雅不可與風騷並言也詠呦呦鹿嗚食野之苹便識得小雅與趣誦文王在上於昭于天便識得大雅氣象小雅大雅之別昭昭矣華谷此說深得二雅名義可破政有小大之說特為表出之

詒謀未孫

通鑑韓建殺唐宗室通王滋十一人胡致堂管見云唐室至此祖宗詒謀有未孫與集覽謂詩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此引謂未能遠謀及孫也其曰未孫文法當然左傳引詩云叶比其鄰昏姻孔云而申之曰晉不隣矣其誰云之正文人引經之例陳濟正誤不知此義乃云孫音遜可謂痴人說夢

不日成之

古注不設期日也今注不終日也愚按不設期日既見文王之仁亦於事理為恊若曰不終日豈有一日可成一臺者此古注所以不可輕易也

辟雍泮宮

辟雍泮宮非學名予于魯頌引戴埴之說而申之既詳矣近又思之說文辟雍作廦廱解云廦墻之廱天子享宴廦廱也魯詩解云騶虞文王囿名也辟雍大王宮名也以說文魯詩之解觀之則與詩鎬京辟雍於樂辟雍之義皆合矣辟雍為天子學名泮宮為諸侯學名自王制始有此說王制者漢文帝時曲儒之筆也而可信乎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使天子之學曰辟雍為周之制則孟子固言之矣既曰辟雍而頌云于彼西雍考古圖又有胥雍則辟雍也西雍也胥雍也皆為宮名無疑也魯頌既曰泮宮又曰泮水又曰泮林則泮宮者泮水傍之宮泮林者泮水傍之林無疑也魯有泮水故因水名以名宮即使魯之學在水傍而名泮宮如王制之說當時天下百二十國之學豈皆在泮水之傍乎而皆名泮宮邪予又觀宋胡致堂云靈臺詩所謂於樂辟雍言鳥獸昆蟲各得其所鼓鍾簴業莫不均調於此所論之事惟鼓鍾而巳於此所樂之德惟辟雍而巳辟君也雍和也文王有聲所謂鎬京辟雍義亦若此而巳且靈臺之詩敘臺池苑囿與民同樂故以矇瞍奏公終之胡為勦入學校之可樂與鍾鼓諧韻而成文哉文王有聲止於繼武功作豐邑築城池建垣翰以成京師亦無緣遽及學校之役上章曰皇王維辟下章曰鎬京辟雍則知辟之為君無疑也泮水詩言魯侯戾止且曰于邁固疑非在國都之中且終篇意旨主于服淮夷故献馘献囚出師征伐皆於泮宮烏知泮宮之為學校也特取其中匪怒伊教一句為一篇之證則末矣王制起于漢文時其失巳久後世既立太學又建辟雍若有兩太學者尤可笑也按致堂之言與予見合而說文魯詩解戴埴之論皆可迎刃特俗見膠滯巳久可與知者道耳

天生烝民

古注物象也則法也性有象情有物五性本於五行故仁義禮智信象金木水火土也六情本於六氣故喜怒哀樂愛惡法乎陰陽風雨晦明也孝經援神契曰性生於陽以理執情生於欲以繫念

維昔之富不如時

首二倒字句也昔時之富善人是富今茲之疚君子在疚也茲年也古人謂茲為年取草木繁茂之義也呂氏春秋今茲美禾來茲美麥文選為樂當及時誰能待來茲昔時之富不如言君子之得志也今茲之疚不如言君子之失志也君子疚則小人肆故曰彼疏斯稗疏斗粟而米十為疏疏謂之糲斗粟而米九為粺□謂之精糲加於精疏斯粺矣是小人而加於君子不自審其分也替並立天下也彼為肆行之小人胡不自替以避君子而使我心專專然愴怳引長而不能自已也

魯頌泮宮

予按通典言魯國有泗水縣泮水出焉然後知泮乃魯水名僖公建宮于上因水以名宮如楚之渚宮晉之虎祈泮水泮宮泮林一也以泮水為半水泮林亦為半林乎又求之莊子言歷代樂名黃帝有咸池堯有大章禹有夏湯有濩文王有辟雍以辟雍為天子學亦非也詩言於論鼓鍾於樂辟雍亦無飬才之意莊子去古未遠當得其真漢儒因解泮水求其義而不得故轉辟為壁解以圓水予謂戴氏之見卓矣其辨博矣按左氏晉侯濟自泮泮果水名足證矣近世曲為說者曰春秋經也魯頌亦經也魯頌既載春秋可略此說又滯矣高克一事詩詠清人春秋書鄭棄其師他如廬漕城楚丘木瓜碩人無衣詩與春秋互見不厭其複安有詩載而春秋可略乎或又曰事亦有特載而不見于經傳者季氏伐顓臾之類也曰顓臾之事將然而未舉也故論語載之而經傳略焉泮宮巳成之迹春秋豈容不書哉愚嘗摠春秋與詩而論之信魯頌之文則僖公為魯之賢君伯禽以下無其匹者也以春秋所書考之則僖公齊襄衞靈之流烏得為賢哉盖頌乃臣子頌禱之辭例多溢芙如今人之親知賀壽軸文也春秋所書則其實跡素行如今官府之考語也今稱人之賢可例信賀軸而略考語哉觀其滅項伐邾取湏句取訾婁取濟西田以楚伐齊皆其惡之大者也至其閨門不肅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夫人會齊侯于卞其女季姬始遇鄫子于妨而公不制中使鄫子來而公不恥終歸于鄫而公不拒淫風流行如此桑中大車不作于魯而駉與有駜猶以為頌吾誰欺欺天乎夫子存魯頌見當時上下相蒙好諛悅謟而非以為美也

食我桑葚懷我好音

尹和靖曰周原膴膴蓳荼如飴美土可以變惡味食我桑葚懷我好音美味可以變惡聲

大王翦商

胡庭芳曰愚讀詩至大王實始剪商未嘗不慨後之論者皆不能不以辭害意也何以言之大王葢當祖甲之時去高宗中宗未遠也後二百有六年商始亡且武王十三年以前尚臣事商則翦商之云大王不但不出之於口亦决不萌之於心特以其有賢子聖孫有傳立之志於以望其國祚之緜洪豈有一毫覬覦之心哉議者乃謂大王有是心泰伯不從遂逃荊蠻是大王固已形之言矣夫以唐高祖尚能駭世□之言曾謂大王之賢反不逮之乎余謂此言是矣但未知詩之字誤也按說文引詩作實始戩商解云福也葢謂大王始受福於商而大其國爾不知後世何以改戩作翦且說文別有翦字解云滅也以事言之大王何嘗滅商乎改此者必漢儒以口相授音同而訛亦許氏曾見古篆文當得其實但知翦之為戩則紛紛之說自可息若作翦雖滄海之辨不能洗千古之惑矣謂古曾公亶父之賢君而蓄后羿寒浞之禍心乎

玄鳥生商

詩緯含神霧曰契母有娀【音松】浴于玄丘之水睇玄鳥啣卵過而墜之契母得而吞之遂生契此事可疑也夫卵不出蓐燕不徙巢何得云啣即使啣而誤墜未必不碎也即使不碎何至取而吞之哉此盖因詩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之句求其說而不得從而為之誣史記云玄鳥翔水遺卵簡狄取而吞之盖馬遷好奇之過而朱子詩傳亦因之不改何耶或曰然則玄鳥之詩何解也曰玄鳥者請子之候鳥也月令玄鳥至是月厼巳高禖以析子意者簡狄以玄鳥至之月請子有應詩人因其事頌之曰天命曰降者尊之貴之神之也詩人之詞興深意遠若曰仲春之月禱而生商斯為言之不文矣如黃帝之生電虹繞樞盖生之時值始電或虹見之候也帝俊生十日謂有十子而以甲乙丙丁名之也此而可誣亦將曰黃帝生于虹帝俊之子生于十日可乎詩又曰維嶽降神生甫及申亦本其生之地而尊且神之便謂甫申為嶽神所生可乎傅說為箕星生之日直箕也蕭何為昴星生之日直昴也楚辭曰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屈原豈攝提之苖裔乎漢柳敏碑言敏本柳星之後梁江總佞張麗華云張星之精其不根至今人皆知咲之而不疑玄鳥之事者殆以經故豈知經旨本不如是乎按古毛詩注云玄鳥至日以太牢祀高禖記其祈福之時故言天命玄鳥來而謂之降者重之若日天來古說猶未誤也自今詩傳信史記之訛耳